顺应时代潮流，积极构建上合组织命运共同体
孙壮志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所长
在新冠肺炎疫情和世界百年变局叠加共振，国际格局出现复杂变化的大背景下，全球治理和地区治理遭遇新课题、新挑战，全球化、区域化进程受阻，地区合作到了一个关键的“十字路口”。作为冷战后出现的新型区域合作机制，上合组织顺应时代潮流，从地区实际情况出发，确立多边合作的目标和任务，日益展现出强大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多次讲话中呼吁构建上合组织命运共同体，为成员国开展务实合作指明了方向。回顾上合组织的发展历程，一方面努力消除地缘政治对抗的阴影，另一方面借助多边合作重构地区国家稳定的合作关系，创造有利于成员国发展经济和维护安全的国际环境。上合组织的存在，具有独特的价值和作用，要通过一种全新的路径来实现地区的繁荣和稳定。
找到合作发展新途径
从成立至今，上合组织在政治、经济、安全、人文等领域全面推进成员国间的多边合作，确立区域合作的新理念、新思维、新原则，在国内政策上相互支持，增进彼此的信任，积极应对地区的非传统安全挑战，推动贸易和投资的便利化，为成员国扩大人文交流搭建各种平台，针对重大的国际问题和地区热点阐明共同立场，为促进地区的和平与发展作出了显著贡献。
首先是共同应对外部安全挑战。无论是俄罗斯、中国、印度这样的大国，还是中亚的小国，所面临的地缘环境都比较严峻。这些国家的周边地区经常危机四伏。威胁来自很多方面，既包括安全环境、也包括经济环境的变化，可以是强大的国家行为体，也可以是作为非国家行为体的国际势力或其他因素。地区国家只有开展密切合作，才能有效应对这些具有跨国特征或国际背景的安全风险。
其次是解决地区内部存在的问题。包括国家间的矛盾以及民族、宗教等文化差异和经济发展不平衡带来的冲突，需要进行协调，既有历史积怨和边界争端，也有资源归属和教派纷争。虽然大都是局部的问题，但处理不好可能带来地区性的动荡。上合组织主张通过对话、合作解决成员国之间的不和甚至是对抗，共同应对地区存在的冲突热点和种种非传统的安全困扰，确定解决问题的原则和方案；
第三是利用经济和产业的互补实现共同发展。上合组织的8个成员国在经济和产业上各具优势，并且具有一定的互补性。由于对外开放的程度不一，经济结构需要进行调整，本国的产业需要保护和扶持，虽然经济联系的紧密程度在加强，但上合组织的多边经贸合作尚未达到很高水平。应该说，经济领域的合作潜力巨大，需要逐步消除各种人为设置的障碍，第一步要实现贸易和投资的便利化；
第四是增进成员国的睦邻友好，消除彼此的隔阂。上合组织成员国地理上联成一体，互为近邻，但又有着巨大的文化差异，需要通过人文合作增进彼此了解和相互认知。成员国都是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需要保持发展道路的独特性，更好地维护自身的主权和发展利益。上合组织强调尊重多样文明，为文化、教育、科技、卫生、媒体间的交流创造条件，鼓励各种形式的民间交流。
持续完善地区治理体系
当今世界，完善全球治理体系的呼声越来越高，上合组织成员国特别是中、俄两国是积极的参与者。全球治理离不开地区治理，全球治理体系的完善也要从地区治理体系的构建开始。上合组织实际上就是要在一个缺少稳定治理结构的区域建立起有威望的治理体系。地区治理面临的问题既有全球共有的，也有地区独有的，有的甚至是国家问题外溢的或者是地区外传入的。地区治理和全球治理的关系在宏观上不能分割，但在具体问题的解决上更为紧迫。
在地区经济和安全治理体系的构建方面，上合组织发挥了特殊的作用。由于其覆盖了占欧亚大陆四分之三的区域，实际上要处理好与一系列区域和次区域治理框架的关系，包括与中亚、南亚相关，甚至涉及西亚、东北亚和欧洲东部的多边机制。在这样一个面积辽阔、人口众多、文化多元的区域建立各方都能认可的地区安排，是一个非常复杂、曲折的过程，但对完善地区治理乃至全球治理体系来说，其重要性和示范意义是不言而喻的。
虽然上合组织发展到今天，还不能算是成熟的区域机制，经济领域的合作规划甚至还停留在纸面上，但在解决地区治理的相关问题方面，已经做出很多积极努力，并且取得了不小的成绩。上合组织开创的地区治理新范式，倡导用对话和协商的方式解决矛盾冲突，在地区国家之间建立牢固的伙伴关系，以合作促安全，以合作求发展，从解决带有共性的地区性问题入手，既包括经济的、安全的，也包括社会政治的、国际关系的，强调尊重和维护联合国、世贸组织等代表的全球体制的权威。
上合组织始终秉持开放的合作原则，是联合国大会的观察员，和许多国际组织建立了合作关系，尊重成员国选择参与多个地区合作框架的权利。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地区国家的社会经济发展受到严重冲击，大国地缘政治博弈升级，美国针对中国、俄罗斯进行所谓的制裁和“围堵”，无视公认的国际法准则，肆意破坏和干扰上合组织所在地区的多边合作进程。上合组织一方面继续坚持结伴不结盟、不对抗、不针对第三方的原则，另一方面坚决反对冷战思维和强权政治，反对外部势力干涉成员国内政，主张地区的事务由地区国家自己决定，在维护地区国家主权和核心利益方面发挥重要作用。
保持地区合作独特性
成立至今，上合组织的发展方向大体上是明确的，就是要成为新型的区域合作机制，推进政治、经济、安全、人文等各领域合作齐头并进的综合性国际组织。维护地区的稳定与和平，促进各国经济的共同发展，应该是上合组织基本的合作目标，也与其他区域组织有相似之处。但上合组织又是特别的区域机制，没有明确设定区域边界，坚持对外开放的原则；不突出某个方面的职能，而是重视各个领域、各个层次的协调与合作。与欧盟的高度一体化、东盟的成员固定不同，上合组织多边合作的选项更多，发展的空间更大。
因此，上合组织在确定合作目标时，有非常具体的内容，比如贸易往来和道路运输的便利化、应对“三股势力”等现实的非传统安全威胁；也有非常宏观的内容，比如建设和谐地区、构建命运共同体和伙伴关系网络等。每个成员国都有根据自身利益对上合组织发展方向做出的独特设计，但又能够承认共同的原则，可以经过协商就中远期合作达成基本的共识，如中国牵头制定的中期战略规划、多边经贸纲要和俄罗斯牵头制定的到2025年发展战略，都能得到元首峰会的通过。
毋庸讳言，作为年轻的国际机制，上合组织有一些不成熟的地方，主要是行动能力不足，达成的共识难以落实。近几年随着扩员又出现了一些新问题，不得不重新审视自身机制上的不完善和成员国之间的利益分歧。本来上合组织成员国综合国力悬殊、地缘环境和资源禀赋各不相同，开展多边合作容易出现利益上的“落差”。随着成员国的增多，各种各样的利益诉求也会增加，肯定将会提高议事的成本，在合作的重点领域和主要方向的选择上，会出现更多的方案。同时，也要重新评估上合组织务实合作的主要方向，寻找重点领域寻求突破。一方面，应该在理念上、政治上、战略上加大协商力度，树立命运共同体意识；另一方面，在数字经济、电子商务、人工智能、科技创新等领域开展合作，为后疫情时代成员国经济上的快速恢复提供支撑。
在2020年11月举行的上合组织元首理事会视频会议上，习近平主席提出，当前形势下，上合组织要弘扬“上海精神”，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作出更多实践探索。包括：加强抗疫合作，构建卫生健康共同体；维护安全和稳定，构建安全共同体；深化务实合作，构建发展共同体；促进民心相通，构建人文共同体。四个“共同体”代表了上合组织现阶段务实合作的重点方向，相辅相成，相互促进，既适应了成员国不同的利益诉求，又可以增强上合组织内部的凝聚力，为地区的稳定与发展给出“上合方案”，做出“上合贡献”。